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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,林夏拖着行李箱站在大学宿舍楼下时,心里满是对新生活的期待。302宿舍的门虚掩着,她轻轻推开,就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踮着脚往衣柜顶上放箱子,听见动静,女生回过头,露出一张清秀的脸——是苏瑶,她们的第一个舍友。

“你好!我叫苏瑶,从江南来的。”苏瑶笑着打招呼,语气细声细气的,像怕惊扰了什么,“你是林夏吧?我看群里你说今天到。”

林夏点点头,刚要开口,又有两个女生一起走了进来,一个爽朗地挥着手:“大家好!我叫张悦,本地人,以后你们想吃什么玩什么,问我准没错!”另一个戴着眼镜,显得文静些:“我是李薇,喜欢看书,以后可能会经常去图书馆。”

四个女生很快熟络起来,开始收拾各自的床位。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,上床下桌,两个床位靠阳台,两个靠门。苏瑶收拾到一半,突然停下动作,走到林夏和李薇面前,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:“那个……能不能跟你们商量个事啊?”

林夏和李薇对视一眼,示意她继续说。“我从小就怕黑,而且皮肤容易过敏,需要每天晒衣服通风,靠阳台的床位能晒到太阳,晚上也不会太暗……”苏瑶的声音越来越小,眼睛里带着恳求,“你们能不能把靠阳台的床位让我一个?我可以把我带的江南特产分给你们,都是我妈妈亲手做的。”

林夏看了眼靠阳台的床位,又看了看苏瑶期待的眼神,心里没多想——不过是换个床位,多大点事。张悦也凑过来:“我无所谓啊,我睡哪都行,只要能住就行。”李薇推了推眼镜,轻声说:“我也可以,反正我经常去图书馆,床位也就是晚上睡一觉。”

就这么定了。苏瑶欢天喜地地搬到了靠阳台的床位,还真的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大包桂花糕、绿豆酥,分给她们三人:“谢谢你们呀!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,有什么事尽管找我!”

那时候的林夏以为,这只是一个善意的开端,却没料到,这份“迁就”,会变成往后两年里,压在她们三人心里的一块小石头。

开学第一周,宿舍里的气氛还很融洽。苏瑶确实像她说的那样,会主动分享零食,也会在她们偶尔忘记带钥匙时,留在宿舍等她们。可慢慢的,苏瑶的“要求”开始多了起来。

先是作息问题。苏瑶说自己睡眠浅,一点声音就会醒,所以要求宿舍晚上十点后必须保持安静,不能说话,不能翻书,连键盘打字都要调成静音。一开始,林夏她们都尽量配合——毕竟大家住在一起,互相体谅是应该的。张悦原本喜欢晚上和家人视频,为了不吵到苏瑶,只能跑到楼道里去;李薇习惯睡前看半小时书,也改成了白天在图书馆看完;林夏更不用说,连手机消息提示音都关了,生怕吵到苏瑶。

可苏瑶自己,却没那么“守规矩”。有次林夏凌晨一点起夜,看见苏瑶还在书桌前对着电脑,屏幕光映着她的脸,键盘噼里啪啦地响着——她在追剧。林夏揉了揉眼睛,以为自己看错了,小声问:“苏瑶,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?”

苏瑶吓了一跳,回头看见是林夏,才松了口气:“哎呀,这部剧太好看了,忍不住就看到现在了。你怎么醒了?是不是我吵到你了?”

林夏愣了愣,想说“你键盘声很大”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只摇了摇头:“没有,我就是起夜。你也早点睡吧,明天还有早课。”

那天之后,林夏发现,苏瑶经常熬夜追剧,有时候是键盘声,有时候是忍不住发出的笑声,可每当她们三人有一点动静,苏瑶总会第一时间提醒:“你们声音小一点好不好?我都快睡着了,又被你们吵醒了。”

张悦私下里跟林夏吐槽:“凭什么啊?她熬夜吵我们就行,我们翻个书都不行?”林夏只能劝她:“算了算了,她可能真的睡眠浅,再忍忍吧。”

除了作息,苏瑶对“气味”的要求也越来越多。她带来了一瓶无香洗衣液,放在阳台,说:“我对香味特别敏感,闻多了会打喷嚏流鼻涕,你们能不能也用这个洗衣液啊?我特意多带了一瓶,不用你们花钱。”

林夏看着那瓶没听过牌子的洗衣液,心里有点不情愿——她一直用惯了自己带来的薰衣草味洗衣液,那是她妈妈特意给她买的,说能助眠。可看着苏瑶期待的眼神,她又点了点头:“行,那我就用你的。”张悦和李薇也跟着应了下来。

从那以后,宿舍里再也没有过其他香味,连林夏偶尔想喷点保湿喷雾,都得先问苏瑶:“这个喷雾是无香的,我能用吗?”苏瑶凑过来闻了闻,才点头:“嗯,这个可以,别喷太多就行。”

最让她们无奈的是打扫卫生。宿舍每周要轮一次值日,负责扫地、拖地、倒垃圾。轮到苏瑶值日时,她总会提前找各种理由:“我今天来例假了,肚子特别疼,能不能你们先帮我打扫一下?下次我一定补回来。”“我过敏了,不能碰灰尘,一碰到就会起疹子,你们看。”说着,还会伸出胳膊,上面确实有几个小红点。

林夏她们看着她难受的样子,只能说:“没事,你歇着吧,我们来打扫。”可次数多了,大家心里都有数——苏瑶的“过敏”和“不舒服”,好像总在值日的时候出现。有次张悦故意说:“苏瑶,我今天也有点不舒服,要不这次值日咱们一起请个假,让阿姨来批评我们?”苏瑶愣了愣,才勉强说:“那……那我还是忍忍吧,帮你们倒垃圾总可以。”

结果那天,苏瑶只倒了一次垃圾,就说自己头晕,回床上躺着了,剩下的扫地、拖地,还是林夏和李薇完成的。张悦气得在阳台跟林夏抱怨:“她这就是装的!你看她刚才倒垃圾的时候,跑得多快,一点都不像头晕的样子!”林夏叹了口气:“算了,多做一点也累不死,别因为这点小事吵架。”

那时候的林夏,总觉得“忍一时风平浪静”,却没意识到,一味的迁就,只会让对方觉得理所当然。

真正让她们三人心里埋下“不满”种子的,是大一期末的那次集体活动。

临近期末,课程少了很多,张悦提议:“咱们一起去周边的古镇玩两天吧?听说那里的夜景特别美,还能吃很多好吃的,正好放松一下,考完试就各回各家了。”

李薇眼睛一亮:“好啊!我早就想去了,一直没找到伴。”林夏也点头:“可以,我看看车票和民宿。”

她们三人兴致勃勃地查攻略、订车票、选民宿,还特意找苏瑶确认:“苏瑶,我们下周末去古镇玩,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

苏瑶当时正在敷面膜,听见这话,掀开面膜一角,笑着说:“去啊!当然去!我早就想出去玩了,你们订好告诉我就行,我跟着你们走。”

确定好人数,林夏订了四张周六早上八点的高铁票,又订了一间四人间的民宿,付了全款——民宿老板说要提前付定金,林夏想着大家都是舍友,就先垫上了,到时候再跟她们AA。

出发前一天晚上,她们三人还在宿舍里收拾行李,苏瑶却突然说:“哎呀,不好了!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,说家里有急事,让我明天必须回去一趟,古镇我去不了了。”

林夏手里的衣服顿住了:“这么突然吗?我们车票和民宿都订好了,车票退不了,民宿也不能退全款。”

张悦也皱起眉:“你之前怎么没说啊?我们都订好东西了,你现在说不去,我们损失好大。”

苏瑶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:“多大点事啊,车票不就几十块钱吗?民宿你们三个人住也一样,分摊一下也没多少钱。再说了,我也不想的啊,是我妈非要我回去,我有什么办法?”

李薇忍不住说:“可是我们提前一周就跟你确认过了,你当时也没说家里有事。”

“我妈也是刚通知我的啊!”苏瑶提高了声音,带着点委屈,“你们怎么这么计较啊?不就是一次旅行吗?以后还有机会啊!而且我还让我妈给你们带了特产呢,就当补偿了。”

林夏看着苏瑶理直气壮的样子,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——她们在乎的不是钱,是苏瑶的态度。明明是她临时变卦,却好像她们三人在小题大做。

那天晚上,宿舍里的气氛很僵。林夏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耳边传来苏瑶翻书的声音,她突然想起,苏瑶前几天还跟她吐槽“家里太烦了,放假不想早点回去”,怎么突然就“家里有急事”了?

第二天早上,林夏、张悦和李薇提着行李出门,苏瑶还在睡觉,连句“一路顺风”都没说。坐在高铁上,张悦气鼓鼓地说:“我看她根本不是家里有事,就是不想去了,怕花钱或者怕累!”李薇也难得地附和:“有可能,她之前就说过古镇太远,坐车要两个小时。”

林夏没说话,只是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,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她们一直把苏瑶当朋友,尽量迁就她的需求,可苏瑶好像从来没考虑过她们的感受。

古镇的夜景确实很美,民宿也很干净,可她们三人都没怎么玩得开心。晚上在民宿的阳台上,张悦喝了口果汁,突然说:“我真的忍不了了,苏瑶太自私了,什么都只想着自己。”

李薇推了推眼镜,轻声说:“我也觉得,我们不是她的保姆,凭什么一直迁就她?她怕黑,我们就让她住阳台;她怕香味,我们就换洗衣液;她不想打扫卫生,我们就帮她做。可她呢?从来没为我们考虑过。”

林夏看着她们两人,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:“其实我也早就觉得不舒服了,只是怕吵架伤和气。但现在看来,一味迁就根本没用,只会让她觉得理所当然。”

“那我们得跟她谈谈!”张悦放下杯子,眼神坚定,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不然这四年怎么过?”

李薇点点头:“对,得跟她好好说,把我们的想法告诉她,不是要吵架,是要解决问题。”

林夏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——是该谈谈了。

从古镇回来后,林夏找了个苏瑶没课的下午,把张悦和李薇也叫到宿舍,开门见山地说:“苏瑶,我们想跟你聊聊关于宿舍生活的事。”

苏瑶正对着镜子涂口红,听见这话,漫不经心地说:“聊什么啊?我等会儿还要出去约会呢。”

“就聊我们平时的相处。”张悦接过话,“苏瑶,我们知道你怕黑、怕香味,所以一直尽量迁就你,让你住阳台,换无香洗衣液,帮你打扫卫生。可你呢?你熬夜追剧吵我们,临时放我们鸽子,还觉得我们计较,你不觉得这样不对吗?”

苏瑶涂口红的手顿住了,转过身,脸上的笑容消失了:“你们这是在指责我吗?我熬夜追剧是因为作业多,压力大;我临时不去旅行是因为家里真的有事,你们怎么就不信我?还有,我也帮过你们啊!上次林夏感冒,是谁给她买药的?上次张悦忘带钥匙,是谁在宿舍等她的?”

“我们没说你没帮过我们!”李薇提高了声音,“可你帮我们的,都是小事,我们帮你的,却是一直在改变自己的习惯!你怕吵,我们十点后就不敢说话,可你熬夜打字,从来没考虑过我们睡不睡得着!”

“我那是不小心忘了!”苏瑶反驳道,“而且你们帮我,不也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?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?你们怎么这么斤斤计较?”

“这不是斤斤计较,是平等!”林夏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发颤,“朋友之间是要互相帮忙,但不是一个人单方面付出,另一个人理所当然接受。我们迁就你,是因为把你当朋友,可你不能把我们的迁就当成理所当然,甚至觉得我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。”

苏瑶看着她们三人坚定的眼神,突然沉默了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小声说:“我……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在意这些事。我以为你们都不介意……”

“我们介意。”张悦说,“我们可以体谅你,但不能一直委屈自己。以后宿舍的作息,我们可以一起定个时间,十点半后保持安静,谁都不能例外;洗衣液,我们各自用各自的,你怕香味,我们可以在阳台晾衣服,通风好,味道散得快;值日,必须轮流来,谁都不能偷懒,除非真的生病不舒服,那我们可以帮忙,但事后要补回来。”

苏瑶低着头,手指绞着衣角,过了一会儿,轻轻点了点头:“好,我知道了。以前是我不好,没考虑你们的感受,以后我会改的。”

那天的谈话虽然有些不愉快,但效果却很明显。从那以后,苏瑶真的变了——她不再熬夜追剧,十点半后会主动关电脑;她自己买了无香洗衣液,不再要求她们换;轮到她值日时,会认真地扫地、拖地,偶尔不舒服,也会提前跟她们说,事后一定会补回来。

宿舍里的气氛慢慢变得轻松起来,有时候她们还会一起在宿舍里看电影、吃火锅,苏瑶会主动带江南的特产,笑着说:“以前是我不懂事,谢谢你们愿意跟我沟通,没有放弃我。”

林夏看着眼前的苏瑶,心里松了口气——原来,很多时候,不是对方不愿意改,而是自己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想法。迁就要有分寸,善良要有底线,这样的关系,才能长久。

本以为宿舍的事解决了,生活就能平静下来,可林夏没料到,她和陈宇的友情,会让她陷入更深的委屈。

陈宇是林夏的同班同学,也是她的老乡。大一刚开学,两人在老乡会上认识,因为是同一个地方的人,又在同一个班,很快就成了好朋友。陈宇性格开朗,很会说话,经常跟林夏分享班里的趣事,林夏也觉得跟他相处很舒服。

大一上学期,班里选学委,林夏因为成绩好,性格又温和,被大家推选为学委。当时陈宇还笑着跟她说:“以后就靠你罩着我了,学委大人!我这人脑子笨,上课容易走神,有什么事你可得提醒我。”

林夏笑着答应了:“放心吧,咱们是朋友,有什么事我肯定帮你。”

那时候的林夏以为,这只是朋友间的玩笑话,却没料到,陈宇真的把“靠她罩着”当成了理所当然。

学委的工作不算多,主要是收发作业、传达老师的通知、帮忙记考勤。班里的考勤制度本来就松,老师上课很少点名,偶尔点一次,没到的同学只要事后跟老师说一声“有事请假”,一般都不会计较。

其他同学偶尔缺课,都会提前跟林夏说一声:“林夏,我明天有点事,可能去不了上课,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,笔记我之后找你借。”林夏都会答应,事后也会把笔记借给他们。

可陈宇不一样。他缺课从来不会提前说,有时候林夏在课堂上看见他的座位空着,发消息问他:“你怎么没来上课啊?老师今天可能要点名。”他要么半天不回,要么回一句:“没事,老师不会点名的,就算点了,你帮我应一声不就行了?”

林夏一开始还会劝他:“还是来上课吧,老师讲的内容很重要,缺课多了会跟不上的。”可陈宇根本不听:“没事,我课后看课件就行,课件不是你帮我拷的吗?而且期末老师会划重点,到时候我背背重点就行。”

大一上学期,陈宇缺了大概五六节课,期末考试前,林夏把自己整理的笔记、划的重点都给了他,还帮他补习了几次,陈宇最后勉强及格了,还笑着跟林夏说:“还是你靠谱,要是没有你,我肯定挂科了。”

林夏看着他开心的样子,心里也挺高兴——能帮到朋友,是件好事。

可到了大一下学期,陈宇缺课越来越频繁,有时候一周能缺两三节课,专业课也不例外。林夏每次提醒他,他都满不在乎:“没事,我在家自学呢,比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还清楚。”

有次专业课老师真的点名了,陈宇没到,老师问林夏:“陈宇怎么没来?这学期他缺课次数太多了,再缺课,这门课就要挂科了。”

老师,他前几天感冒了,身体还没好利索,所以今天没来,他说之后会补看课件,还会找我要笔记,肯定不会落下课程的。”林夏站在讲台旁,有些局促地替陈宇圆谎。

老师皱了皱眉,没再多说,只是叹了口气:“让他下次尽量来上课,这门课实践性强,光看课件不行。”

林夏点点头,回到座位上,立刻给陈宇发消息:“老师今天点名了,还问你怎么总缺课,说再缺课就要挂科了,你下次别再不来了。”

过了好一会儿,陈宇才回复:“知道了知道了,谢啦学委大人,下次我尽量去。”

可“尽量”这两个字,从来都是陈宇的托词。接下来的几周,他还是该缺课缺课,有时候甚至连林夏发的消息都懒得回。林夏看着他空荡荡的座位,心里有点无奈,却还是习惯性地帮他占座、记笔记、收作业——她总觉得,朋友之间,多帮一点没什么。

除了考勤,林夏帮陈宇的地方还有很多。早上上课,陈宇总起不来,会发消息让林夏帮他带早餐:“林夏,帮我带个肉包和豆浆,钱我下次一起给你。”林夏每次都答应,可“下次一起给”从来没有兑现过,林夏也没好意思提——不就是几块钱的事,没必要计较。

有时候陈宇忘了带课本,会直接跟林夏说:“你的课本借我看看,我忘带了。”林夏只能把自己的课本递给他,自己凑着同桌的书看。期末复习的时候,陈宇更是把林夏当成了“救命稻草”,每天都粘着林夏:“林夏,你整理的复习资料借我看看呗?我自己整理的太乱了。”“林夏,这道题我不会,你给我讲讲呗?”

林夏每次都耐心地帮他,哪怕自己还有很多内容没复习。张悦看不过去,跟林夏说:“你别总惯着他,他自己的事自己不会做吗?你看他帮过你什么?”

林夏笑着摇摇头:“他也帮过我啊,上次我搬书,他还帮我搬了两摞呢。”

张悦翻了个白眼:“就搬了两摞书,你记到现在?你帮他带了多少次早餐、借了多少次笔记、讲了多少次题,他记过吗?”

林夏没说话——她不是没意识到,只是不愿意承认,陈宇对她的付出,远没有她对陈宇的多。

真正让林夏寒心的,是大二上学期的奖学金评选。

大二上学期期末,班里开始评选奖学金,根据成绩、平时表现、考勤情况综合打分。林夏的成绩在班里排前三,平时表现也很好,考勤全勤,符合二等奖学金的评选标准。

评选结果出来那天,林夏拿着奖学金申请表,心里挺开心——这是对她一学期努力的肯定。可她刚走出辅导员办公室,就被陈宇拦住了。

“林夏,你评上奖学金了?”陈宇脸上带着笑意,语气却有点奇怪。

林夏点点头:“嗯,评上了二等奖学金。”

“挺好啊,”陈宇拍了拍她的肩膀,话锋一转,“不过说起来,你这奖学金里,也有我的功劳吧?”

林夏愣住了:“你的功劳?什么意思?”

“你忘了?”陈宇一脸理所当然,“平时你收作业,我帮你一起抱到老师办公室;上次班里搬书,我也帮你搬了;还有,你当学委,有时候班里同学有意见,还是我帮你解释的呢。你看,我帮了你这么多,你这奖学金,算不算占我便宜啊?”

林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她看着陈宇,觉得陌生又可笑:“陈宇,你说的这些,都是你偶尔帮我做的小事。我帮你带了多少次早餐,你记得吗?我帮你记了多少笔记、补了多少次课,你记得吗?你缺了那么多课,都是我帮你跟老师解释,你记得吗?”

“那些都是小事啊,”陈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,“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?而且我也不是要你的钱,就是跟你说说,你别这么认真嘛。”

“认真?”林夏的声音有点发颤,“陈宇,我帮你,是因为把你当朋友,从来没想着要你回报。可你不能把我对你的好,都当成理所当然,甚至反过来指责我占你便宜。你帮我的那些事,我都记着,也想着以后有机会报答你。可你呢?你除了嘴上说‘谢谢’,还做过什么?”

陈宇被林夏说得愣住了,过了好一会儿,才有些不耐烦地说:“行了行了,我跟你开玩笑呢,你至于这么生气吗?不就是一句话的事,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?”

“我不是斤斤计较,”林夏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,“我只是觉得,朋友之间,应该是平等的。我可以付出,但我不希望我的付出,被你当成一文不值的小事,甚至被你扭曲成‘占你便宜’。陈宇,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,我觉得我们对‘朋友’的理解,不太一样。”

说完,林夏没再看陈宇的表情,转身就走。走到教学楼楼下,她忍不住红了眼眶——她不是难过失去这个朋友,而是难过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人,竟然这么不懂得珍惜。

那天之后,林夏真的和陈宇保持了距离。陈宇找她借笔记,她会说:“我还要用,你找别人借吧。”陈宇让她带早餐,她会说:“我早上没时间,你自己买吧。”陈宇一开始还会抱怨几句,后来见林夏态度坚决,也就不再找她了。

班里的同学都看出了林夏和陈宇之间的疏远,有人问林夏怎么回事,林夏只是笑着摇摇头:“没什么,就是觉得不太适合做朋友。”

那段时间,林夏的心情有点低落,张悦和李薇看在眼里,经常陪她去图书馆,或者拉她去吃好吃的。张悦拍着她的肩膀说:“别难过,这种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的朋友,丢了也不可惜。以后我们陪你,比他靠谱多了。”

李薇也轻声说:“嗯,真正的朋友,不会让你一直委屈自己。你已经做得很好了,不用自责。”

林夏看着身边的两个舍友,心里暖暖的——是啊,她还有这么好的朋友,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难过呢?

后来,林夏在一次辅导员组织的“心理健康座谈会”上,忍不住跟辅导员聊起了宿舍和友情的事。辅导员听完,笑着给她递了一杯热水:“林夏,你知道吗?很多大学生都会遇到你这样的问题。我们总想着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’,总想着‘朋友之间要互相迁就’,可往往忽略了,真正的相处,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单方面付出。”

“你对苏瑶的迁就,对陈宇的付出,都是出于你的善良,这没有错。但错就错在,你没有给自己的善良设一个底线,没有告诉他们‘你的付出不是理所当然’。”辅导员顿了顿,继续说,“你看,后来你跟苏瑶沟通了,她不也改了吗?你跟陈宇保持距离了,不也没影响你的生活吗?所以啊,有时候,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,设立自己的底线,不是自私,而是对自己的尊重,也是对这段关系的负责。”

林夏捧着热水杯,心里豁然开朗。辅导员说得对,她的善良没有错,但善良要有底线,迁就要有分寸。她不是要做一个冷漠的人,而是要做一个懂得尊重自己的人——只有尊重自己,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。

从那以后,林夏变了。她还是会帮别人,但会先考虑自己的情况——如果自己没时间,会坦诚地拒绝;如果别人的要求超出了她的底线,会坚定地说“不”。她不再一味地迁就别人,而是学会了平等地与人相处。

在宿舍里,她和苏瑶、张悦、李薇的关系越来越融洽。苏瑶彻底改掉了以前的毛病,会主动帮她们带早餐,会在她们熬夜复习时递一杯热牛奶,会在周末的时候跟她们一起去逛街。有次林夏感冒了,苏瑶还特意去药店给她买了药,守在她床边照顾她,说:“以前都是你们照顾我,这次换我照顾你。”

林夏看着苏瑶忙碌的身影,心里满是感动——原来,只要愿意沟通,愿意改变,一段关系真的可以变得很好。

而关于陈宇,林夏后来听说,他因为缺课太多,好几门课都挂了科,不得不重修;他找其他同学帮忙,别人也不像林夏那样无条件地帮他,所以他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。有时候在校园里遇到,陈宇会主动跟林夏打招呼,林夏也会礼貌地回应,但两人之间,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亲近——有些关系,一旦破裂,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。

大三那年,林夏因为表现优秀,被评为“优秀学生干部”。站在领奖台上,看着台下为她鼓掌的张悦和李薇,林夏突然想起了大一刚入学时的自己——那时候的她,还不懂如何与人相处,还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善良。但经过这两年的经历,她终于明白了:

生活不是一场单方面的付出,友情也不是一场无止境的迁就。我们可以善良,可以帮助别人,但一定要记住,善良要有底线,付出要给值得的人。不要让自己的好心,变成别人得寸进尺的理由;不要让自己的迁就,变成委屈自己的枷锁。

就像辅导员说的那样:“你首先是你自己,然后才是别人的朋友、同学、舍友。只有先照顾好自己的情绪,尊重自己的感受,才能拥有健康、平等、长久的关系。”

林夏站在领奖台上,阳光洒在她的身上,温暖而明亮。她知道,未来的路还很长,她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,各种各样的事,但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做自己,如何与人相处——这,才是她大学时光里,最珍贵的收获。

毕业那天,宿舍四人一起拍了很多照片,苏瑶抱着林夏,笑着说:“幸好当初你跟我沟通了,不然我可能还是那个自私的小丫头,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你们。”

张悦也笑着说:“是啊,咱们四个能住在一起,能成为好朋友,真是太幸运了。”

李薇推了推眼镜,轻声说:“以后就算分开了,也要常联系啊。”

林夏点点头,眼眶有些湿润。她看着身边的三个舍友,心里充满了感激——感激她们的理解和包容,感激她们陪她一起成长。

走出校园的那一刻,林夏回头望了望熟悉的教学楼和宿舍楼,心里没有了遗憾,只有满满的期待。她知道,带着这两年的经历和感悟,她一定能在未来的日子里,活得更自信、更从容、更快乐。因为她终于明白,最好的关系,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委曲求全,而是两个人的互相尊重、彼此珍惜;最好的自己,也从来不是一味地迎合别人,而是懂得爱自己,才能更好地爱别人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24:5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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